【原顾】量子力学——原炀生贺文
“先生，您订的蛋糕。”
顾青裴温柔地笑着谢过，提着蛋糕回到车里。驾车上高架桥的时候，手机响了，他瞄了一眼果不其然是原炀，正准确去接，忽然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前方直直射过来，顾青裴下意识眯眼，本能地抬脚踩刹车……
视觉再次恢复的时候，他已经不在高架桥上，甚至，都已经不在车上，耳边传来一阵蝉鸣鸟叫，顾青裴迷茫地看了看脚下的水泥地，发现自己手里还提着那个蛋糕。
这时，一阵久违熟悉的下课铃声响起，顾青裴错愕地抬起头来，枝叶繁茂的大榕树、贴满各种奖状的报栏、“XX三小”的大红字、还有，阳光下那一群朝气蓬勃的红领巾。
“哇，蛋糕……”
“谁过生日？”
“有蛋糕耶……”
从校门口出来的孩子们纷纷探头私语，一个个目光都聚焦在顾青裴手里提着的蛋糕上，毕竟对于小孩子而言，这又大又漂亮的蛋糕实在太具有诱惑力。
顾青裴挪了一下步子，到现在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，他明明开车去蛋糕店取了蛋糕准备回家给原炀过生日，怎么忽然就来到了这个小学校门口。
这是……在做梦？
“哇塞，好大的蛋糕啊！还说没人给你过生日，这不送大蛋糕来了吗？”
迎面走来两个男孩，看上去八九岁的样子，和其他人不同的是，这两小孩胸前没有红领巾，书包很随意地单肩背着，看上去跟校园小流氓似的。
另一男孩闻言抬起头来，漂亮的脸蛋上一双又黑又亮的圆眼睛，他看了看顾青裴，又看向顾青裴手里提着的大蛋糕，眼里的羡慕顿时快要溢出来了，但很快又黑下脸去，拿手肘撞了一下他的同伴，冷冷道：“这不是给我的，我不认识这个人。”说完转头快步走了。
顾青裴觉得这小孩的眼神莫名有种熟悉感，直到另一小孩追上去：“原炀，你跑那么快做什么？等等我啊！”
原炀？
顾青裴浑身一震，那小孩是原炀？
他快速把手机摸出来，点开一看，显示的时间竟是2002年7月26日，下午5点！
他……回到了20年前？
世间竟有这般神奇的事情？
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！
但顾青裴可不是一般人，即使面对如此离奇的境况也很快镇静了下来。刚才的那个小男孩是原炀，是20年前的原炀，那就是8岁的原炀？而且刚才听另外一孩子的口气，今天没人给原炀过生日。
顾青裴没做犹豫，转身快步朝他们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。
和原炀在一起这么多年，原炀很少跟他提以前小时候的事，但顾青裴多少听过一些，原立江和吴景兰年轻的时候一心扑身在事业上，对原炀纯粹是放养，放任他跟一帮子小流氓混在一起。
想到方才小原炀看到蛋糕时的惊羡，再到后来的失望，气闷……
8岁的孩子已经懂事了，都没人给他过生日，怎可能不难过？
顾青裴心里密密麻麻地疼起来，不由得再次加快了脚步。
奈何这里的一切对顾青裴来说都太陌生了，他绕了好几条街，以为跟丢了的时候，身后传来稚嫩却又带着威胁的声音：“你是谁？跟着我干什么？”
顾青裴一回头，小原炀一手抓着书包，另一只手捏着拳头，正戒备又愤怒地盯着他，虽然这副样子在顾青裴看来一丁点儿威慑力都没有。
“哦……我……”他现在就算是自报姓名，8岁的原炀也不认识啊。
“是吴总托我来送蛋糕给你的，生日快乐。”顾青裴选择了迂回一下。
小原炀黑溜溜的眼睛瞪圆了，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西装的叔叔，又看了看那递上来的大蛋糕，但戒备心还是没有消散，他眨了眨眼，退后一步皱眉道：“我都不认识你，我妈妈也不姓吴！”
顾青裴一惊，好小子，可真敢说啊！不过小朋友有安全意识也并不是坏事，顾青裴抿唇笑了笑： “炀炀，你这话让吴总听了可是会伤心的。”
说着顾青裴把手里的蛋糕亮给原炀看，蛋糕上还雕着字：炀炀生日快乐。
小原炀看着那蛋糕，眼底的戒备消退了一些，但还是绷着唇不说话。
“你要是担心我是坏人，可以多叫几个朋友过来，我也不把你往别处带，就在前面的公园门口怎么样？”顾青裴温和笑着，指了指公园的方向。
那里有公园的保安亭，还有来往行人，看上去的确是个好建议。
小原炀盯着顾青裴镜片后的眼睛，犹豫了好一阵，最后点了头：“那……行吧。暂且信你一回。”
顾青裴真是被这人小鬼大的模样萌到了，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小原炀的头：“炀炀真乖。”
不料这一举动立刻让小原炀炸了毛，他拍开顾青裴的手，竖起眉毛吼道：“不准随便摸我的头！”
炸毛都这么可爱，小时候不让人摸头，长大了不让人从背后拍，真是一点儿没变。
顾青裴宠溺笑道：“好，不摸不摸。”
两人到公园门口的石桌边坐着，顾青裴看得出原炀虽然一直绷着脸但眼底的欣喜已经快要藏不住。
毕竟只是个8岁的孩子啊。
拆了蛋糕，插上蜡烛，毕竟室外有风，好半天才把蜡烛都点燃。
“需要我给你唱生日歌吗？”顾青裴偏头，微笑着问。
小原炀脸上飞起红霞，却撅撅嘴道：“你愿意唱，就唱呗。”
“祝你生日快乐，祝你生日快乐，祝你生日快乐，祝你生日快乐！”
忽闪的烛火映在小原炀亮晶晶的双眸中，顾青裴语调轻快又温柔，越唱，小原炀的脸蛋子越红。
“许个愿吧，炀炀。”
到这时，小原炀也不再臭着一张脸了，乖巧地闭上眼默默许了个愿，然后张开眼鼓起小脸一口气用力把蜡烛全都吹灭了。
两人相视，一同笑了起来。
公园有行人侧目，小原炀也不怕臊，大大方方地切了蛋糕，把第一块给顾青裴：“叔叔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我姓顾，至于名字，以后你会知道的。”顾青裴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来到这里，似乎也不必把他和原炀以后的关系说给8岁的小原炀听，今天他是小寿星，只需要负责开心快乐就行了。
“可是，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……”小原炀一边大口大口吃蛋糕，一边仔仔细细瞧着顾青裴，那又黑又圆的双眼里满是纯真。
顾青裴吃着，舔了舔嘴唇：“我是吴总的朋友，也许你以前在吴总那儿见过我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小原炀斩钉截铁地说。
顾青裴可不想说多错多，岔开话题道：“蛋糕好吃吗？”
小原炀垂了垂眸：“嗯，好吃……很甜。”
两人分着吃了一大半，小原炀吃得满嘴都是奶油，顾青裴取出手帕优雅地擦嘴，看着小原炀那样子，递了递手帕：“要是不介意，可以用这个擦一擦。”
小原炀犹豫一下，接了过来，这叔叔长得好看，手帕也香香的，他擦完了嘴，终于还是开了口：“我知道你不是我妈妈的朋友。”
顾青裴一怔。
小原炀微微垂下眸，嗓音有些落寞：“我妈妈是不会给我买蛋糕的。小时候，我吃蛋糕闹了肚子，从那以后妈妈就以为我不能吃蛋糕，再没给我买过了，其实我不是因为吃蛋糕才闹肚子的，但我说了她也不信……而且，我妈妈最近两个月都在国外，根本不会记得我的生日……”
顾青裴鼻尖一酸，险些脱口而出问那你爸爸呢？但很快又反应过来，原炀曾说过，他十二三岁以前连自己的爷爷和爸是谁都不知道，20年前的原立江指不定在哪赚大钱呢，哪有空管他这8岁大儿子过不过生日的事？
顾青裴心里闷闷地，还是忍不住问道：“那这些年，你妈妈都不给你过生日的吗？”
“记得了就会，记不得就算了，等过几天想起来了，带我去游乐场玩，给我补一个。反正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，我也无所谓。”小原炀说得潇洒，但眼底的失落到底没有藏住。
小朋友无忧无虑，再小的事都会变成天大的事，一年之中最大的日子就是自己的生日了吧，谁会不期待自己的生日呢？相信小原炀也一次次期待着，只是太多次期待落了空。
顾青裴深吸一口气，看着小原炀，柔声道：“放心，以后会有人陪着你，每年都会给你过生日的。”
顾青裴说到这里，又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了揉小原炀的脑袋，这回小原炀也没再抗拒，而是认真地看着他，问道：“真的吗？”
“真的。”
小原炀被顾青裴这温柔又笃定的语气打动到，他凝视着顾青裴，眼眸颤了颤，道：“叔叔，我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你，一看到你的眼睛就有种熟悉的感觉，但我又怎么也记不起来。”
顾青裴轻咳一下，忽然朝小原炀神秘一笑：“也许我们上辈子见过呢。”
小原炀惊道：“真的有上辈子吗？”
顾青裴眨一下眼：“万事不决，量子力学。”
小原炀惊讶于这样的说法，但那亮晶晶的双眼说明他信了顾青裴这话。
正在这时，顾青裴感觉到眼前一阵阵白光，越来越亮，他道：“原炀，我想我该走了，很高兴能陪你过这个生日。”
他没有等到回应，白光迅速弥漫了他的双眼。
再次恢复视觉的时候，耳边传来一阵阵尖锐的鸣笛声，顾青裴大喘几口气，发现自己坐在车里，他的车停在了高架桥上，身后嘟嘟嘟地响着鸣笛声，甚至有人下车来敲他车窗，问他怎么回事。
顾青裴缓了缓神，抱歉地解释了两句，重新发动车子，往家的方向开去。
这一段经历太奇幻，他现在一颗心碰碰直跳，只想立刻见到原炀。心有灵犀一般，他刚走到门口，围着围裙的原炀就开了门：“打电话怎么不接啊？助理说你中午就离开公司了，跑哪儿去了？”
顾青裴看着原炀那英气的眼眸，万般神奇地，和那双黑亮纯真的大眼睛重叠在了一起。
顾青裴笑着把手里的蛋糕往前一递：“生日快乐！”
原炀眼底盛满了幸福的光，一边接蛋糕一边念叨：“小孩子家的玩意儿，我又不爱吃……”
说着把蛋糕往柜子上一放，长臂一伸把顾青裴搂进怀里照着用力亲了一口：“我更想吃我老婆！”
“得了吧你，一天天就知道耍流氓。”顾青裴就差没说，不知道是哪个小朋友在公园门口吭哧吭哧吃得满嘴都是奶油呢。
原炀按着顾青裴亲了好一顿，才提着蛋糕进屋：“你先歇会儿，我做了你爱吃的水煮牛肉，马上就出锅了。”
“今儿你歇着，我来露一手。”顾青裴脱下外套，卷起袖子就要往厨房钻，无意外地变成两人一起做饭，也无意外地做着做着就被原炀猛地掰过去亲一口。
烟火气十足的房间里，充满了幸福又甜蜜的笑语。
几道菜热腾腾上桌，顾青裴把蛋糕提到餐桌正中：“来，切蛋糕。”
“来啦！”原炀解下围裙洗了个手，哒哒哒跑过来。
顾青裴帮着原炀点亮了蜡烛，想到什么，故意问道：“需要我给你唱生日歌吗？”
“那玩意儿……”原炀眉毛一跳，又道，“你愿意唱，就唱呗……”
小兔崽子，真是半点儿都没变啊。
“祝你生日快乐，祝你生日快乐，祝你生日快乐，祝你生日快乐！”顾青裴含笑唱着，烛火跳动的光亮映照在原炀帅气的脸上，顾青裴又想到那张稚嫩的脸。
京城都传原炀是个惹不起的活阎王，其实那些年里，原炀受了不少委屈吧……
顾青裴忍住心中酸涩，道：“许个愿吧。”
原炀闭上眼，正准备许愿，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些破碎的片段，生日、公园、蛋糕、叔叔……
他惊讶地睁开眼来，对上顾青裴双眼的瞬间，那些早已尘封的记忆如海水一样涌上来，越来越清晰。
他忍不住问：“顾青裴，我们以前，就是很早以前，是不是见过啊？”
顾青裴一顿，然后含笑上前去揉了揉原炀的脑袋，道：“对，我们上辈子就见过。”
原炀睁大眼：“你之前也跟我说过这话！”
“是这样，很多人都会忽然一下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，像是以前经历过，或者梦到过。”
“那你有觉得我熟悉吗？”
“熟悉啊，我的炀炀，怎么会不熟悉？”
原炀忍不住笑：“真是神了……”
顾青裴也觉得神奇，也许宇宙中真的存在这样神奇的力量，凌驾于时间与空间之上，给他一个机会，回去弥补原炀儿时的遗憾。
想到这里，顾青裴也就释然了，眯眯眼笑道：“不用太纠结，万事不决，量子力学。”
原炀愣了一阵，忽然哈哈哈笑起来，捧住顾青裴的脸用力亲了一口又一口。
正在这时，门铃响了，原炀一开门，门外站了一大堆人，他爷爷、他爸妈、还有彭放原竞和原樱。
都来了！
“你们怎么都来了？哦不是，我是说，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？”原炀又惊又喜。
顾青裴在他身后，温声笑道：“是我给原董打了电话。”
原老拄着拐杖进来：“我大孙子过生日，我还不能来了吗？”那嗓音浑厚，一听就康健得很。
“能能能！爷爷您不是在秦皇岛吗？该我过去看您才对！”
原樱举着手里的礼物盒：“哥哥，看我给你买了高达模型！”
“兄弟，我把珍藏的酒带来了！小酌，小酌几杯！”
“哥，生日快乐！”
“小竞，先把爷爷扶进去坐，青裴！你过来泡茶，我去厨房加几个菜！”
吴景兰袖子一捋：“你跟你爷爷你爸聊会儿天，我去厨房。”
“我和二哥也去帮忙……”
“哥哥，快来拆礼物啦！”
“来啦来啦！”
顾青裴看着一屋子人欢乐闹腾的样子，看到原炀脸上绽放出孩童般天真灿烂的笑，他也心满意足地笑了。
以后的岁月，你都不会再孤单，我们会陪着你，永远永远。
评论(4)